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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中止奇术之人(五)

010 中止奇术之人(五)

然后——

然后这就是现在发生着的事了。

下午三点,虽然黑丝崔莉送我的项圈无缘无故断开,让我有点在意,但是对此我并没有多想。找了个好的盒子收好,打算有空再把它补一下后,我就在几乎变成空城的玻璃城的路上徒步走着。

在玻璃城有着许多共享环保自行车,只要是学生就能免费使用。大夏天的下午选择在路上徒步行走,要不是有着理由,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我要到学校去。

我并不是连暑假都在学习的好学生,所以去学校并不是我的想法。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在为我这次期末考试中做出了交白卷这种不当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个科目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让我去她办公室参加暑假辅导。

“连名字都没写就交上来。全班就你一个,老师要找你好好谈谈!”

她是这么说的。

唉……

其实那个科目的老师一直都对我很照顾的,但怎么说呢,每次看到她拿着我个位数分的考卷,努力隐藏自己失望而故意装出来的支零破碎的笑容,听着她那恳切又暖心的鼓励式说教,我就于心不忍,所以这次索性……唉。

大概她也没想到当初以全校第一名的录取分考进那间学校的人,在短短两个学年就成了学校倒数吧。也因此我一直都是学校的名人,像“那个就是入学成绩第一名,现在是倒数,该不会是入学时搞错分数了吧”的流言蜚语常常出现在我身边。

其实真实理由只有我自己知道。

考入那间学校是我非做不可的事,但是也仅限于考进。当初为了获得那间学校免除三年学杂费的待遇,我在初三那年才会狠狠逼迫了自己一把。不是偶然考了第一名,而是必须要考第一名。不然进玻璃城的目的就白费了。

所以随着我的如愿以偿,目的的完结,我也没有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可尽管如此,那名班任也还一直对我十分照顾,她一直相信我只是不够用功,并不是资质问题——事实也的确如此。

……嗯,总感觉好像欺骗了老师。

“唉……真不想去挨训啊。”

与其去闷热的教室里挨训和补习,还不如随黑丝崔莉进入神术黑魔法的世界里,那样还有趣得多。而且现在还免费附赠一名可爱的解说员。

“……”

想到这,我又不禁想起了我们两个互相留下的纪念品。

她那么喜欢魔法世界,那个十字架肯定会很喜欢吧。

从她父亲带走她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按车子的速度来算的话,现在应该是出了玻璃城了。不过,也说不定会稍作停留?

啊啊……要是刚才大胆一点,或许可以征询下恩佐,问他可不可以让我去送他们一程的啊。总感觉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后都没怎么和人有过羁绊,生活中突然闯进了小萝莉……真是舍不得她离开。

要是她能说服她继父,让她下个学期继续来玻璃城上学就好了。

那个梨花带雨的哭脸。

还有在宿舍和我斗嘴时的赌气脸。

生气脸。

笑脸。

被掀裙子的羞怒脸。

如果不留下点羁绊,感觉她好像就会如同幻影般从记忆中消失掉一样。

这应该不是恋爱的感觉吧,说到底我也没有恋爱过,恋爱是什么感觉我也不清楚,不过听别人说似乎就是时刻想呆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上一个哥特萝莉?好像挺危险的啊?

和那家伙时刻呆在一起……么,总感觉会天天吵架。

不不不,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呆在一起了。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恋爱的话,那我是为什么对于她的离开觉得可惜呢?

实际上,虽然嘴上一直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而且性格也随性得有点受不了,不过我好像真没那么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我更讨厌以后可能跟她再无瓜葛的事情发生。

“啊……好烦啊。”

早知道会这么后悔的话,当初就不告诉恩佐我收留了她,让她变成我的萝莉奴隶好了。

嗯……开玩笑的。

或许我应该用那个报酬来许一个“让她继续呆在玻璃城”的愿望的!

我真是太迟钝了!

那样不就可以整个暑假都跟在她屁股后面掀她裙子了吗!

只要她生气了就买一个脸盆冰淇淋打发她——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而且暑假的玻璃城那么空,根本不担心有人会看到说我是变态。

这充其量只是想找个借口给她买冰淇淋吃啊!绝对不能搞错目的的主次,如果无缘无故送她冰淇淋吃的话,她会不安心的吧?那样我就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她的不安,象征性的索要点报酬而已,出发点这么好,应该没人会误会才对。

嘛,就算这么说,但如果因为脑子想着这个而不知不觉露出诡异的笑容吓到路人的话就不好了。

虽然是暑假第二天,但还是不要做出有损形象的事好,但是,现在学生们都急着回家,本来就不怎么会注意到其他事,担心也是多余的——可是没有觉得人少得太离谱了点?

边这么想边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就发现了。

太安静了。

马路上基本没有车辆——不,是一辆都没有。

封闭了路段吗?

但是,一路走来没发觉有什么封路标志。除了马路,好像人行道上也没有一个人,许多店铺也没开……果然是封路了吧?这样说的话那为什么我能进来呢?

一边这么想着。

就一边想着这个,但是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我就继续向前走了。

虽然也可以返回绕道,但仔细想想,我又没打算做什么,现在要赶快到达学校向老师好好道歉低头认错平息她的怒火不才是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吗?

“做不到报答,至少也要抱着感恩的心啊我……”

用手微微挡在眼前,朝天空感慨,然后——

以为下雨了。

并不是天空变暗了,也不是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只是因为抬起手的时候感觉到了——有雨滴击打到了我的皮肤,似乎还不小颗,也不怎么凉。厚重和温热的触感马上传达到脊髓然后反应给大脑。

手臂放下来。

一颗汽水瓶盖大的暗红色斑点在小臂上绽放着。

“……咦?”

另一只手也往前探——现在就像看着表在探雨的人的一样姿势。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感到有第二颗雨滴落下。

接着头发微微感到一阵触动,像是鸟粪砸头的那种感觉。

啊——……

很奇怪……这样的场面,很奇怪……让我想想这股味道是什么,我知道的。就在三个月前我就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

我对于这样的状况实在太过相似而想要摆出苦笑的表情,但是却没能成功的露出来。一方面是想起那时候的事,另一方面是在看手臂上的红花时,余光瞄到了自己的脚下。

地面上。

我踩着的地方有一片更大的红花,直径有足球那么大。散发的气味不是草莓味的,而是铁锈味。那么这应该就是……

血。

红血球。

血浆。

白血球。

营养成分。

那滩较大的血印前面还有着相同颜色,四周有突触放射锯齿,头圆尾尖的长条形图案。它们以:断续——断续——断续这样的方式在前方引出一条路线标志一样的线条。然后右拐消失在一座建筑物的黑暗入口处。

这是个多层停车场。

不好的预感。

不详的预感。

不要多想、保持前行、越过门口。

虽然现在并非是能够冷静下来的状况,但还是在心里这么叮嘱了自己一番但是——

视线被吸住了。

身子像是**控了一样,不听脑袋的劝阻,踏出一步——踩在血迹上。

然后第二步。

第三步……

面前的血迹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无论怎么移动,新的血迹都会从视野上方重新出现。

黑丝崔莉说过什么?

不……

现在不能想这个啊!!想这个会成真的啊!

所以不是这个,绝对不能是这个,不应该是这个。

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心脏像早钟一样跳着,每跳一次耳膜就被冲击一次。

我认为这个只是比喻而已,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是这种感觉。

心脏跳动得快炸了。

心脏在胡乱的跳动。

就像告诉你危机,你不想见到的事很快到来一样。

每一口气都凉心。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血迹没了。习惯性的抬起头,就像撞到柱子一样抬起头——

“……”

这是停车场二楼吧?

这是围栏吧?

那围栏上挂着的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那匹耀眼的金长发是……斜的。

从右上方肩膀到左下方腰臀——斜着被截掉了。

那件暗红色的哥特裙——本来非常高贵,非常有格调的洋服背后,有一条顺应着长发截线,颜色更加深的裂缝,从那不断冒着什么出来。

就是这个状态,这个东西就是因为这个伤……裂缝——趴在围栏上。

“#¥……%#@……”

“……!!”

有断断续续,随时都有可能终止的声音传出。

她还活着,还有意识。

可、可是,外语我听不懂啊!

“你、你——没事吧?”

牙关在打颤。问出了愚蠢的问题。

得做点什么……可恶!上课学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对了!

平躺,得扶她平躺下来,保持呼吸顺畅。

得扶她平躺下来……

伸出手——穿过腋下——啪嗒的一下。

反而把她弄倒在地了。

“……!!”

心脏漏了一拍。

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

该说不出所料好还是意外之外——

翠绿色的眼睛无神地睁着,刘海用发夹夹在左边,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气若浮丝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外语。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张着眼睛,说着话。

脑袋像是被重击了一样,“嗡”的响了一下。脚上一阵虚浮,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一屁股摔坐在地。

这张脸我见过啊……

这不是才见过吗!

黑丝崔莉之前说了什么?

追杀?

暗杀?

狼人杀?

为什么会是真的?

两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黑丝崔莉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态躺在我面前?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马、马上——救护车!”

她为什么会这样,那时候我想都不敢想,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手一直在抖,而且,打滑啊……屏幕全是我拇指的血印,根本没法好好解锁屏幕啊!

再说了,解锁密码是多少来着?

404?

441?

可恶,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设置屏保!装什么多友者,学什么设屏保啊!

为什么这个人怎么偏偏就是她……那不就像是因为我才倒下的吗?

就这么想着,胡乱地想着的时候——

“你愣着干什么?”

空旷的停车场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我吓了一跳。呼吸都差点都被吓忘了。

这是真的,虽然什么都没做,也很需要帮助,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却开始觉得如果这里谁都没有会更好。

会不会被误认为是凶手……

很愧疚,但是真的,那个时候我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样。

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心虚的想法居然是出自自己。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话?

黑丝崔莉嘴巴不断喃喃着什么,但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发得出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如说我都想求她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了。

所以不是她。

换乱的把头转过去——一个身着商务衬衫的油背头男人闯入我的视野。

金色眼睛。

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将袖口向外翻折四分之一,还有就是……右断眉!

是恩佐!

他脚下的皮鞋好像是直击我心脏一样,不断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至于微笑——早就没有了,如今的他顶着一张严肃的面孔,严肃得让人畏惧。但在我眼里,严肃就代表冷静,就代表知道怎么做,就代表希望……所以现在的他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明一样让我感到振奋。

“恩佐先生!黑丝崔莉她……!”

我哆哆嗦嗦地指着黑丝崔莉,试图汇报情况,但是——

“别说了!赶紧下去买点止血药用品回来!”

“那、那黑丝崔莉——”

“快去!”

来到一直发抖瘫软在地的我面前,恩佐很露骨很不耐烦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着用力地将我往后拨。

真的很用力,双手撑起上半身的可怜平衡一下就被打破了。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胆小。

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我从他甩开我的力度中感受到这样的想法。

自尊心处传来的巨大屈辱感。

不是这样的——很想这么反驳,但是却说不出口。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是躲在旁边瑟瑟发抖,还是在一旁语无伦次?

沾满了血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血液的滑腻提醒着我,现在时间在流逝……再过一会,恐怕血液都要凝固了。

虽然由自己说出来有点丢人,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多么慌张,只要被羞辱过之后总会产生想反驳想对抗的心理,简单点来说就是脑子变冷静,人会变得有干劲——我一定要为黑丝崔莉做点什么!

“我这就去!”

拿回了几分清醒后我这么说道。

明明不是该害怕的时候,那些有的没的等之后再想啊。

明明黑丝崔莉还在那么艰辛地等待我的救援,我却怕得手忙脚乱……没用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用力锤了一下勉强撑起还在微微颤抖的脚。

没事的,能行……还可以跑得动!

跑起来!

脑子动起来!

医药店这附近肯定有,但是距离有点远,而且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关门,所以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那。

踉跄了几步之后,我开始向停车场下坡口狂奔过去。

救护车电话号码……那个太慢了,要延后执行。现在要抓紧时间,必须要让黑丝崔莉尽可能快的脱离危险。

越跑越快,余光瞄到的景象迅速后退,下坡口旁边的灭火器出现在我视野里。

离开黑丝崔莉太久,就意味有可能给袭击她的人机会,所以要尽快返回——这点时间就足够犯下不可弥补的错了。而且我也不允许自己……

然后我抄起了这两年打架常用的工具——灭火器。

再犯那么愚蠢的错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举起手里的灭火器大喊着往回跑。

目标就是蹲在黑丝崔莉旁边惊愕地看着我跑回来的——恩佐!

就像漫画里小混混主人公一样,我用尽全身力气,将灭火器朝着恩佐的头部砸下去——这一击要是砸中,就算是铁做的头盖骨,我都有信心砸凹一半。

就是这么暴力。

毫不犹豫地砸——

但是,这一击砸空了。

应该说砸在地面上了。

在我高举着灭火器的时候,恩佐就先一步跳离了我的攻击范围——他现在站在我身前的两米外。

毫发无伤。

“你在——”

“别装了!”

我用力打断他的质问。

“就是你把黑丝崔莉弄成这样的吧!混蛋!”

“不……”

“少罗嗦!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绝对不会。

可能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来了这一点,恩佐像是被突然拆穿阴谋的犯人那样,或者说是接受了失败的现实,放弃伪装一样——愣了一下,嘴角慢慢上扬,表情从惊愕逐渐变成诡笑。

“啊啊~失败了啊,真是遗憾,就这样跑掉不就好了?”

“……”

“既然败露了,也就没必要继续和你装下去的必要了。也好,这几天装得也有点累了,虽然说事情结束还得再装一会,不过可以趁现在撕破脸皮轻松一下也不是件坏事。不过,少年——”

恩佐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压低眉毛凝视着我,

“你就没想过这个动作会砸死一个真的继父?”

“没有。”

会砸死人。

但是那个绝对不会是黑丝崔莉继父。

就是确认了这点,我才会狠下心来动手的。

所以,就这么说。

就算面对他那凌厉的眼神,我依然没有退缩。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可别告诉我因为黑丝崔莉说被人追杀,而碰巧被继父带走之后受伤倒下就怀疑我哦?虽然这样怀疑也不过分,但至少在跑开之前你是没察觉到的吧?不然当时你就直接冲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了。对于这点判断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就算被我视线全程锁定住,也看到我拧起底部因为冲击凹陷了一块的灭火器,但是恩佐脸上没有一丝惊慌。

为什么他那么冷静——这一点我完全没有去思考。

头脑还很热。没有一点可以冷静下来的迹象。

所以连回答都是出自本能。

“你没有生过孩子吧?”

我反问道。

“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自己是继父吗?”

“和继父亲父没关系!”

说完这句我又冲上前去了。

“为什么……看到我却没怀疑我是凶手!”

就是这样。

在只有两个人……不,是三个人的情况下,看到一个伤者和一个满手是血的人在一起,一般人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说出“你愣着干什么”这句话。这就像看到一个拿着刀站在倒在血泊中的人一样,就算是艺高人胆大没有害怕得逃走,也绝对不会那么从容的接近嫌疑人。

能说明这种状况的只有一个——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唔?嗯嗯嗯……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啊,没想到从你这样的小鬼身上会得到宝贵的经验。”

恩佐侧了一下身再次轻松闪过我的攻击。

动作——很灵敏!

果然就是专门追杀黑丝崔莉的那些人吧。

“不过能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反应过来采取措施,这份果断还是不错的嘛。”

没有功夫理会来自对方的夸奖,应该说我没有余力。

在这段时间里,少说我都已经打出十下攻击了。

横挥。

竖劈。

直捅。

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但是就是没有碰到对方一根头发。

然后终于,力气跟不上消耗,灭火器的重量太大了,我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而对方也在最后那一下结束后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并没有急着冲上来。反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条口香糖,用中指和拇指取出,然后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混蛋……!

正是这样的游刃有余的表现,让我感觉自己遭到了戏耍。

“不过这下还砍得真重啊……明明乖乖跟我走就不会那样了,害得我还得用‘厌恶’驱散行人。”

因为没有乖乖跟着他走,所以在这里被砍伤了?

不,应该不是。

黑丝崔莉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被砍伤了,然后勉强着这样的身体,跑到这里来,体力不支伏倒在围栏上的吧。一路上应该有什么血迹才对。

是因为我一直想着其他事而没注意到吗?

如果……

如果她的血没滴到我的话……我不敢往下想了。

“可是……为什么……”

我不禁喃喃。

为什么只有这一次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遇到我之后才这样?

我不知道恩佐是怎么理解我的话的,他说道:

“嗯?你想问为什么这次会砍伤到她吗?谁知道呢,或许是不听话的缘故乱跑的缘故吧。对了,在她被困住的时候,明明脖子上还有个项圈,有了那个‘风行者的加护’应该是不会那么容易被陷阱击中的才对。大概是在哪里丢了吧?”

恩佐的话里出现了几个很可疑的词。

但是现在的我却只注意到一个。

也就是说,在分别时送给我的那个东西是她重要的保命道具吗?

那她现在受伤倒地是……

黑丝崔莉说过她不是魔法师或者神术士,所以那个项圈对普通人也是有效的吧?

她不知道我会破坏那个项圈,所以塞给了我。

可是……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塞给我?既然已经落入敌人手里,多一张保命的牌不是更有利逃跑吗……?

下一秒。

想到了。

“黑丝崔莉,哥哥领着爸爸来接你回家了哦?”

恩佐没等我开门看到黑丝崔莉就先在门外这么喊了。

明明……这个家伙不是她的爸爸,当时她比我更清楚的啊,但是她却……

“爸爸。”

她是这么说的。

带着哽咽的尾音。

满脸都是泪的破碎笑容。

一瞬间。

所有片段都自己串联起来了,一直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想的事也无法隐藏,全都汇成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播放起来。

你不配合,我就要对这个人不利了——恩佐的那句话的意思是这个。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那家伙在门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如坠冰窟,感到深深的绝望吧。

那么她当时……

不行了!

别说试图了解她当时的感受,光是这样想象一下我就觉得痛的快喘不过气——把自己救回来的人,居然带着敌人前来追杀自己。

心脏会停止跳动的吧?

会忘记呼吸的吧!

但是她却……

我知道了……也就是那时候做的决定吧。

那是……绝望的泪水。

那些如断链珠子的泪水根本不是代表什么父女之情啊!

我那时在白痴地会错什么意啊?

那一声“爸爸”里的觉悟我怎么就读不懂呢!

还要因为这样,费尽心思掩饰自己,配合着敌人不让我看出一点端倪。连挣扎一下都不可以,就这么迎接我带来的死亡。甚至在最后离去的时候还不放心,将项圈交给我,希望我能得到保护……为的是保护我。为我操心到这种地步?

“……开什么玩笑啊!!”

我。

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怒吼了。

没有对着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没和谁对上眼,就这么怒吼了。

回音在停车场久久不息,仿佛是在提醒着我的罪行。

……她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啊!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啊!

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这个我?

这个连她说的话都不信的我?这个没有坚信她的话,擅自将会夺取自己性命的敌人带到她面前的我?为了我这样的人放弃了生命?

我可是亲手将你送上断头台的背叛者啊!

“——开什么玩笑啊!!”

又转过头去对着黑丝崔莉怒吼了。

但是尽管她睁着眼睛,但是却没有看向我,也没有回答我。

要是我会被那样杀掉……

那就老老实实让我死掉不就好了吗……

“啊,对对,全都是你的错哦,少年。她肯定很后悔来到这吧,上一次来到这也是被我追杀,这次来到这搞不好还会死在一个自作聪明的手里。这家伙真不会选墓地……嘛,对我来说是省下不少功夫啦……”

恩佐摩根不顾发蜡,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往后梳头的动作,将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油背头勾出来的沟壑,有几缕额前发失去固定,悬吊在额前,就像刚洗完头的人一样,整个气质一下粗犷了很多。

“本来武上那家伙设置了这么大的‘猎人困境’,我还嫌找起来会很花时间,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直接将圈子弄出了个缺口,让我们感应到了破裂波动……真不晓得这家伙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这一点的……除非是贤者术式,否则边界不会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就被撕开了呀……”

“……”

说到后面他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虽说是在空旷的停车场有声音增幅,但还是没听清他说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刚才的话里,我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黑丝崔莉口中的魔法师神术士。

但是……就算是这样——

“你们黑魔法师神术士的世界我不懂——”

我也不想懂。

什么都不懂。

“但是你们一群人,在面对一个柔弱的小女生,居然还忍心将她砍成重伤……你们、你们的力量就是用来做这些事的吗!”

“嗯?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过了只是她乱跑才会触碰到陷阱造成这样的伤害的。”

“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道貌岸然的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们伤到的可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啊!你们就不会感到一点内疚吗?”

“内疚?对啊,我们黑魔法师可从来就不会感到内疚,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妨碍到我们,我们依然可以下得去手。”

“……你这家伙!”

“本来我们黑魔法师就是干这些勾当的人,不过哦,我们如果是因为黑魔法师所以毫无罪恶感的话,那你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样?你没有所谓的力量,可还不是将她往死里推了吗?你没忘记吧?亲手将她交给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就这点来说,我们并没什么两样吧?”

“……”

无法否定。

不想承认,但就这一点上,我找不出任何狡辩的理由。

“嘛,不管怎么说都好,我也没打算美化自己行为。工作就是工作,如果你不打算继续深入的话,就赶紧让开,不要阻扰我的回收。”

工作是指黑丝崔莉的事吧。

果然不是出于私人恩怨,是组织计划行为。

但是……

“……回收?”

我不经意问了出来。

“嗯?什么啊……你不知道吗?刚听你能将黑魔法师和神术士区分来说,还以为你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呢,看来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说到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恩佐的语气变得很得意。

是错觉吗?

“没错哟,就是回收。历史的发条也好,历史万年历也好,更重要的是——历史万年历里的历史世界。”

果然是这个东西吗?

历史的万年历。

吸血鬼的珍宝,记录了完整精确的历史。

“你们想要那种东西做什么!那么想要了解历史的话,只要让她说出来不就好了,让她写出来不就好了——”

谁说要知道历史了,白痴——恩佐抢在我前面将话打断了。

“因为知道真实历史就要出动黑魔法师和神术士到追杀围捕,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我们还没闲到那种程度。啊啊,没错,真实的历史的确很让人在意,但是不代表真实的历史里面就只有历史吧?”

恩佐从鼻子哼出了一声嗤笑。

“比如说——知识。”

知识。

人类对物质世界以及精神世界探索的结果总和。

也可以说是经验。

据恩佐所说,无论是黑魔法神术或者是炼金术和观星术,都是以古人古事例来作为基础,慢慢积累而发展起来的技术,但现在这些技术却远没有以前的发达,那是因为关于这些技术的关键古知识都被古人故意毁掉了。不是慢慢累积偏差而丢失真实性而失传,而是因为它们拥有颠覆时代,破坏平衡的力量而被忌惮。原本本应不存在的古知识本源,却因历史万年历的制出而得到无限真实的还原。教会想要让它保存在世上以备以后的黑魔法神术等技术的发展,但同时又不想这些知识泛滥传播,造成毁灭性的污染,所以才会让黑丝崔莉运作着历史世界,就像是冰箱保存食物一样保存这些古知识原本。

“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家伙身上的历史万年历里的世界不要试图窥探哦?就算是整个世界的一分钟历史,其带来的精神压迫,也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运气好的话会精神错乱,运气不好的话会被吸进去永远出不来。”

他在末尾还补充了这一句,但是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虽然听黑丝崔莉说过她是历史的发条。

但是她说的历史万年历我根本没见过。能藏一个世界的东西,就算是以图片形式记载运行,至少也要有一个硬盘的大小才对吧,可黑丝崔莉浑身上下除了衣物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啊……难道像是那个项圈一样,其实是记载在衣服上的?

不,不可能是那样……现在她的衣服都被划破了,这样不就毁了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万年历!也根本没有什么历史世界!”

对于他所谓的好意,我虚张声势回答道。

“你以为我在骗你?历史的世界就在这家伙的梦里。”

恩佐用手指了指躺着的黑丝崔莉,

“‘永醒’你知道吗?早上在向你搭话之前我就调查过,既然你是医学科的高二学生,那这种出名的症状应该很了解吧?”

这么说道。

“……”

永醒……是不眠症吗?

如果是的话,那的确是中很出名的疑难杂症。就连玻璃城也无法分析出其病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名字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总之就是就算不用睡觉也可以时刻保持满精神状态的病症。说简单点来说就是永远保持待机状态的电脑。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将历史万年历植入,让她构建出历史世界的梦境,之后再让她醒来,不让她睡眠……啊,对了,别以为这是我们在害她。说过的咯?历史世界形成之后,只要窥探一分钟,就会让她永远不能醒来,换种说法,其实我们这是在保护她。”

“保……护?开什么玩笑!你们这样都算是保护!?这就是你们保护的成果吗?手无寸铁,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女生,现在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你们把这个叫保护?啊?”

我看着就算在失血状态中,双眼也没闭上依然喃喃说着什么的黑丝崔莉,忍不住厉声质问恩佐。

黑魔法神术什么的不了解。

但是她现在不能闭眼的状态肯定也是这帮人搞的鬼吧?

因为患了这种病,所以就要被利用,无辜地承受这份罪过?

然而这些人为何还敢称之为保护?

这和砍了别人一刀然后帮他贴个创可贴说“我救了你”有什么区别。

“哼!牛皮灯笼就是说你吧。我最后再说一遍,历史万年历是很危险的东西,如果让这家伙落入到别的魔法师神术士手里,后果比她死了——”

“够了!”

我用力朝着他吼出一声阻断了他的话。

因为……实在听不下去了。

光是听到这些,那烦躁到极点的情绪就直涌上心头。

黑丝崔莉还在失血,这家伙却还在说这些自私的话,还在宣扬自己的行为的正确性,不承认自己的行为的错误。为什么有能力的家伙们都要将力量用在伤害别人的事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明明等着获救的人有那么多!

光是看着,就让我觉得难以容忍他的存在。

明明现在首要任务是让她脱离生命危险才对。

她必须要得到治疗。

但是这家伙在,绝对不会放我带着她离开吧,同样的,我也绝对不会放他带着黑丝崔莉离开。

那么就是时间!

要在最短时间内将黑丝崔莉送去治疗,要怎么办——这样的事根本就不用去想。

想要在黑魔法师干扰下,用最快速度让黑丝崔莉得到治疗的答案不就只有一个吗——

将他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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